
????????楊瑛:無線電報務員的生死考驗
????????電臺開機就遭遇空襲,彈片落身邊不知道怕……電影《長津湖》上映后,“長津湖效應”席卷全國,也帶領觀眾重溫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前仆后繼書寫的波瀾壯闊的抗美援朝歷史。2021年10月27日,記者專訪了抗美援朝老兵楊瑛,聽她講述自己在朝鮮作戰(zhàn)時難忘的一幕幕。作為無線電報務員,老人雖不曾與敵人短兵相接,卻和自己的戰(zhàn)友們以另一種方式沖鋒陷陣,以“永不消逝的電波”鑄就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不朽功勛。
????????最震撼 血肉之軀寒江中豎橋標
????????1950年,抗美援朝戰(zhàn)爭爆發(fā)時,楊瑛年僅17歲,卻已是一名入伍2年,經歷過淮海戰(zhàn)役、渡江戰(zhàn)役、解放上海戰(zhàn)役并能出色完成收發(fā)電報工作的“老兵”了。1950年10月,楊瑛所在的解放軍第三野戰(zhàn)軍第九兵團接到命令,由司令員宋時輪帶領揮師北上曲阜,做參戰(zhàn)準備。工作認真、能夠獨當一面的楊瑛和另一位女戰(zhàn)友劉錄冰等跟隨副司令員陶勇成為先遣指揮所成員,先行入朝。

????????入朝后戰(zhàn)況如何?會遇到什么困難?是否會面臨生死考驗……一切未知,也來不及考慮,左邊斜挎一個軍綠小背包、右邊斜挎一個公文包、身后背一床棉被的楊瑛就跟隨大部隊站在了鴨綠江邊。而在跨過鴨綠江時,她就被戰(zhàn)友深深震撼了。
????????“抗美援朝戰(zhàn)爭爆發(fā)后,美軍就把鴨綠江上的橋炸掉了?!睏铉f,白天美軍的飛機不停地在江邊盤旋,工程兵戰(zhàn)友只能趁夜色趕工修橋,以便協助大部隊盡快渡江。為避免新修的橋被敵人發(fā)現再次被炸毀,橋只能修到水下,且要保持一定深度。
????????10月底的東北,節(jié)氣上雖是深秋,氣溫卻與冬天無異。渡江當日,夕陽西下,楊瑛站在鴨綠江畔,也能隱約感受到江水的冰冷刺骨。江面上不見橋,卻能看到工程兵戰(zhàn)友露出的一個個人頭,他們久久地站立在齊胸的湍急江水中,以血肉之軀豎起了兩列橋標,引導部隊渡江?!爸钡浇裉煳疫€能記得戰(zhàn)士們站在江水里的樣子。”說到這,老人眼睛隱隱地濕潤了。
????????最感動 嚴寒饑餓磨不滅鋼鐵意志
????????楊瑛介紹,由司令員宋時輪帶領的第九兵團二十、二十六、二十七3個軍入朝后,便直奔長津湖。
????????從西到東,一路走去,條件異常艱苦。當時朝鮮遭遇了幾十年不遇的低溫,滿地冰雪,通過很多路途時不能坐車,只能步行,戰(zhàn)士們幾乎是走一步滑一跤。聰明的戰(zhàn)友把布條、麻繩固定在自己鞋底,給馬蹄包上麻包片,增加摩擦力防滑,然而,堅硬的冰面很快就會把這些東西磨損。“有一次下坡,我后面馱著電臺的馬腳下一滑,就從坡上滾了下來,走在馬前的我也被馬撞著滑下了山坡?!本烤够硕噙h楊瑛也不知道,等到馬和自己都停下時,已是暈頭轉向。盡管戰(zhàn)友們大聲呼喊自己,楊瑛卻不敢應答,“頭上就是馬不停打著響鼻,噴著難聞的氣味,把我熏得頭暈,還怕它咬我。”等戰(zhàn)友們滑下坡把馬拉走,壓在馬身下的楊瑛才舒了一口氣,戰(zhàn)友們也放下了懸著的心,一位戰(zhàn)友還跟她開玩笑:“你也不說話,嚇壞我們了,還以為你‘光榮’了呢。”

????????考驗戰(zhàn)士的還有饑餓。初入朝鮮,還有炊事班給做高粱米飯,但發(fā)現炊煙會引來敵軍后,部隊就不能輕易動煙火了,最艱難的時候連凍土豆都沒有。楊瑛和戰(zhàn)友曾經連續(xù)幾頓粒米未進,“餓極了就隨手抓一把雪,攥成蛋含到嘴里就算進了些湯水?!奔词谷绱?,戰(zhàn)友們也沒有任何怨言,憑借鋼鐵般的意志與敵人進行殊死較量。每當回憶起這些,楊瑛都心潮澎湃。
????????最危險 電臺開機引來飛機轟炸
????????“我們無線電報務員不在最前線打仗,其實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經歷?!辈稍L中,楊瑛多次這樣說。然而,在抗美援朝戰(zhàn)場上,因為電話等通訊方式保密性不強,電臺就成為司令員的“耳目”,以及司令員與部隊之間的聯通紐帶,它的使用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楊瑛和戰(zhàn)友們不僅負責聯系九兵團所屬的二十軍、二十六軍、二十七軍,還要聯系志愿軍總部,以便及時通報戰(zhàn)況、明確命令上情下達。他們如同一位位無名英雄,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行軍時,楊瑛等報務員跟隨大部隊一同前行,當部隊停下休息時,楊瑛和戰(zhàn)友們就要馬上架起天線,準備收發(fā)電報。10個阿拉伯數字、26個英文字母在他們的手下伴隨著滴滴答答的聲響以密碼的形式傳輸著重要命令。
????????電臺一開機,危險往往也接踵而至。“電臺開機幾分鐘后,就會被敵人雷達探測到方位,然后敵機就奔向定位狂轟亂炸。雖然那時的雷達不像現在這樣能精準定位,但轟炸位置還是離我們很近的?!睋铉貞?,最危險的一次,一枚炸彈就炸在電臺附近,崩落的彈片離臺長不足1米?!半m然置身在槍林彈雨中很危險,但那時候真的不知道害怕。可能是因為出發(fā)前就抱定了不畏生死的決心,入朝后每一位戰(zhàn)士都胸懷祖國、全身心地投入戰(zhàn)斗,在這樣的氛圍中,沒有人會退縮一步?!?/p>
????????楊瑛告訴記者,彼時在國內,棉衣是根據長江南、長江北、東北和嚴寒地區(qū)4個地理位置分了4種厚度,她所在的兵團原來駐扎上海,所以只穿了薄棉衣入朝。兩位男報務員手凍得腫脹還化膿,無法承擔精細的收發(fā)報工作時,她和手未凍傷的劉錄冰就頂上,圓滿完成任務。
????????在朝鮮的日子里,楊瑛經歷過生死考驗,也在飛速成長。她和報務員戰(zhàn)友用著陳舊的哈特萊式電報機,一次次準確傳遞著消息,也為取得抗美援朝戰(zhàn)爭勝利留下了“永不消逝的電波”。每當感受到今天生活的和平幸福,看到祖國發(fā)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楊瑛總是會深深思念犧牲在抗美援朝戰(zhàn)場的戰(zhàn)友,“心里永遠都忘不了他們!”
????????楊瑛(1943—),山東省青島市人。曾參加過淮海、渡江、解放上海戰(zhàn)役,1950年10月,作為無線電報務員隨解放軍第三野戰(zhàn)軍第九兵團參加抗美援朝戰(zhàn)爭。
????????(來源:中共威海市委黨史研究院)